《寒烛与君同--大宋幽影录》
第29节作者:
楓落吳江冷 董家人未行几步,方春刚好也来了。董昌高喊道:“春兄啊!快来救我!”方春假意失惊道:“昌兄!你这是怎的了?”
日期:2011-05-17 15:4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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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昌低首说:“连我也不知怎么了,公差们又不愿说。”
“至于这么秘密吗?真奇怪啊!”方春如非骗惯了世人,他早笑出破绽了。
董昌苦求方春:“春兄,你得全力营救我啊,我决不忘恩!”
方春仍想再装斯文人,他说:“莫急,待我作了揖,再作商议。”他遂向徐氏和希光鞠了躬,拱了手,还用眼角偷瞟了希光。她真生得天姿国色,若需他花几万两白银和她睡一觉,他也豪不顾惜,纵他因纵欲身亡,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礼罢,他便对差人说:“列位长官,且到我家稍坐,在下有事相恳。”官差中有些是方春的自己人,有些却不是,他们和方春扰攘了几回,才愿去方春家。但他们都认识方春在袖间拎出的白晃晃银子,他们的态度也就都软了。方六一便求他们:“看在方某的薄面下,长官们且只将董相公送去县府,留下他的家眷,若大人没说要提取他的家属,请你们也休提,如有必要,再将他们带去也未为迟。”
钱能使鬼推磨,此话不虚,众吏拿过了碎银,就将董昌家人都放了,只牵了董昌去县里。方春何必要演这段戏呢?一乃他没亲睹过希光娘子的姿色,他乘此机会来见她一面。二乃他假惺惺地竭力保全董昌一家,只想博取希光娘子的好感,再伺机引诱希光。
董昌被带至公堂,知县便质问他:“你这秀才不好好读书,尽想些谋反的事!”
董昌辩白说:“小生由来都很自爱,哪敢想这些破家的事!”知县自谓英明,他以为董昌是在撒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先去狱中反省反省,但你也可以作文自辩。”董昌不服,他说:“我没犯罪,干嘛要下狱。大人你莫信那些无稽之谈,妄害善人!”
董昌的话不意却触恼了知县。知县私忖这不明摆着说他昏聩吗,知县进而怒叱董昌:“你自己大逆不道,却说我妄害善人,岂有此理啊!拉下去,把他往死里打。”
董昌却也嘴硬,他回应说:“我又无罪,你怎可打我。”知县又被他扫了威风,便暴吼道:“你自持是秀才,我不敢打你是吧?我偏要打。”他又喝教堂吏们:“怎还不拿下这腐儒!”众吏们如狼虎般向前将董昌拖翻在地,打了董昌数十大板。董昌被打得血肉模糊,连知县也不忍卒看,叫堂吏们拖他进监房听候发落。
日期:2011-05-17 18:3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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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昌被打进了监牢,希光却未乱了阵脚,她一面央挽宗族里的人去查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一面又自到狱中看望丈夫。董家但剩徐氏一人偷着乐,她合掌谢天:“老天开眼了!这逆子终遭天谴了!”
董昌在牢房中被狱卒捶打了好多回,他也晕去了好多遍。他被冷水泼醒后,见方春在旁守候,他两泪交垂,却已没余力向方春倾吐苦水。方春倒先安慰他别多心,还说这监中的使费和伙食,都由他方春一己担承。
方春出了牢间,却暗地叮咛狱卒莫再放董昌的家人出入,也不能帮他们通递消息。方春又使差人散发假传票,扬言要通缉董昌的党羽,吓得董氏家族的人个个潜踪匿影,董昌家的两个仆人也惊走了一个。
方春再伪托董昌之名,向希光传言送语,希冀希光能移情于他,姚二妈也频对着希光耳边吹风,说方春家境巨富,做人仁厚,又讲义气,欲打动希光。希光不管他是方春还是方腊,救丈夫才最要紧,方春和姚二妈的话只是飘风过耳,全不着痕。
董氏的宗亲怕被牵连,见希光如避瘟神,都不肯再相助。希光的父亲又远游他处,哥哥已避居海上,这十万火急的事,他们哪帮得了忙呢?她又是女儿身,少历世故,不好抛头露面。她左思右想,忽念及她的姐夫、古田县的刘医师,她素闻刘姐夫任侠好义,胸有谋略,她若有事商求,他当不会坐视不理。希光遂急修书信一封,请刘姐夫打探董昌是被谁陷害的,再抄录了当年出嫁前所写的留别诗给姐姐,以示问好。
希光封缄了信,差仆人趁夜送往古田。那仆人半途中遇了他的亲戚,亲戚问了董家近况后,他便说:“那董秀才已收监用刑,官府还要分捕他的党羽,董秀才必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你是他的仆人,恐怕也脱不了身了!”仆人一惊,既不去古田,也不回侯官,却避走异乡。任希光望穿秋水,这封家书却如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日期:2011-5-17 19: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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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董昌出事前,彭教官因由公事暂离了侯官县。他回侯官县却惊闻董昌下狱,他即去见知县,询问详细。彭教官爱徒心切,尽说董昌的好。知县却都不听,还反将他奚落了几句,气得彭教官拂衣而出,辞职归乡。董昌的同窗们也都上公堂为他辩白,使得知县烦不胜烦,他吓唬他们说:“上头已知董生是乱党的首犯,朝廷正要连治他的余党。你们如果还想上书鸣冤,倘上头追究起来,你们也会身涉其中。”
众秀才被这话一吓,叩谢而退,谁还再敢出头呢。但方春见县里的读书人都为董昌辩护,他怕再生变故,就又使了钱钞,将董昌转到泉州府。知县的移办公文中详写了董昌谋逆的罪证,主要是乡里人的证词,其实这些都出于方春的捏造。
方春布置妥当了,就换副好人的面孔去通知希光,他还劝道:“董兄的事,我已探明是泉州那伙贼人的诬陷,泉州府于是派人来请他去质问。我闻得泉州知府极之廉明,他不会乱结案的。我亲自陪董兄去泉州,盘缠全都包我身上,嫂子不必挂念。”方春的话诚挚感人,希光交连称谢,她焉知已中计了呢。
也是董昌命数尽矣。他到泉州时,知府大人因回家奔丧,将此案交由副手署理。这副官别无长技,他只懂严刑拷打,将无罪定成死罪,而董昌只有一张嘴,他又哪说得过众海贼。副官再看了看案卷,更不信董昌是守法的秀才,他让堂吏拿竹夹夹住董昌的手指。这书生柔嫩的十指哪经受得这锥痛,他唯得屈招了。副官犹不手软,他又让堂吏们暴打了董昌一顿大板,再将他打入死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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