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读『论语』》
第16节

作者: 滹沱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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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国的孟孙、叔孙、季孙三家世袭大夫,在当时是出了名的,所以称呼他们为“三氏”“三家”“三桓”,当时在鲁国,一说三家,大家都能听懂。三家起头于鲁桓公死后(公元前684年),太子即位,即鲁庄公姬同,姬同有三个弟弟庆父、叔牙、季友开始争夺君位,形成了三桓。前661年鲁庄公去世,夺位斗争更加激烈,庆父杀了鲁闵公,鲁庄公的另一个儿子鲁僖公即位,以季友为首的三家大夫终于执掌了鲁国大权。

  日期:2012-05-31 21:28:47
  3/21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汝)弗能救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3/6)
  季氏去祭祀泰山。孔子对冉有说:“你就不能挽回此事吗?”冉有说:“不能。”孔子说:“呜呼!难道说泰山还不如个林放(懂礼)吗?”
  这也是孔子批评季氏违礼的案例。
  周礼规定,祭祀泰山等大山大河只有天子才有资格去,季氏连诸侯都不是,他却越级去祭祀了泰山。当时孔子的弟子冉有正在季氏家做家臣。这一次孔子只是说了一句无可奈何的话,意思是泰山也会识别出他是不够格的,因此不会随便接受季氏的祭祀的。当时孔子已经年近七十,表态的方式不同过去。

  林放是谁,历史无考,《论语》中他曾问过孔子礼之本的问题(3/14),从本章看,他应该是季氏的另一个家臣,有决策权。
  旅,不是旅行、旅游,旅的原意是铺陈、陈列,引申为搞祭典。
  季氏详注见3/19
  冉有详注见10/13、14、33、37
  日期:2012-05-31 21:29:16
  3/22子贡欲去告朔之饩(xì)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3/17)

  子贡想把每月初一祭祀祖庙时供奉的那只活羊去掉。孔子反对说:“端木赐呀,你爱的是那只活羊,而我爱的是我们的礼仪制度。”
  朔就是朔日,农历的每月初一。西周时每年的元月初一是由朝廷从上一年推算出来的,朝廷要把这个日子颁布给诸侯各国,以使大家统一历法,这件事称为“告朔”。诸侯接到告朔后要放到各自的祖庙中,到元月朔日这一天要去祭祀祖庙,并宣布新一年的开始。在这个祭祀仪式上,按规定必须祭献一只活羊。以后每月朔日都必须去祖庙祭祀一次,都得献一只活羊。

  到了东周时代,告朔常识已经普及,告朔意识渐渐淡化,告朔仪式也就渐渐流于形式。据《春秋》记载,当时鲁国的国君都懒得去参加这个“告朔”礼了。既然这种仪式成了走过场,献活羊当然也显得啰嗦了。子贡提出改革建议是合理的。但孔子批评子贡,也有合理性:在规定没有改变以前,就应该严格执行。说“尔爱其羊”是孔子的语言艺术。

  饩,本意为谷物或饲料,当动词是馈赠或专指馈赠活牲畜,饩羊就是供奉的活羊,当然,供奉时是要杀掉的。
  子贡详注见10/1、6、8、14、17——20
  日期:2012-05-31 21:29:49
  3/23子曰:“觚(gū)不觚,觚哉?觚哉?” (6/25)
  孔子说:“觚早不是觚了,这是觚吗?这是觚吗?”
  觚是一种行酒的礼器,也叫棱,周边有棱,后来变成了直筒型,没有了棱。孔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因此抓住这个觚的改变大加讨伐。实际上恐怕主要是孔子联想起这几十年来社会发展越来越不象话,什么也变的不像原来的样子了: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男不男,女不女……这才引发了他如此激烈的反问,借机舒发胸中的郁闷。

  青铜觚在许多博物馆内都有,形态各异;有说当时一般用的是木制的觚;按字面推,应该还有牛角制的。上述解释是查资料来的,缺乏考古的印证。
  日期:2012-05-31 21:30:15
  3/24子曰:“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 (3/26)
  孔子说:“官居上位,却不能宽厚待人;举行礼仪时也不能严肃恭敬;参加丧礼时也不哀悼。我凭什么能看得下去呢?”
  这一章是孔子对当时的统治集团的直接批评,应该主要是针对当时鲁国的执政者三桓氏的:他们成天争权夺利,明争暗斗,连这些为官起码应该注意的事项都做得很差。

  为礼要敬,这是个对礼的态度问题。
  日期:2012-05-31 21:30:43
  3/25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
  (3/4)
  林放问礼的根本。孔子说:“意义重大啊,你提的问题。就礼节仪式而言,与其奢侈,不如节俭;就置办丧事而言,与其周到、简慢,不如内心悲痛哀戚。”
  林放问的是礼的本质意义,这是制定礼仪制度应遵循的基本原则。孔子回答得非常简略却非常到位:在制定礼仪制度时宁俭勿奢,举的例子是丧礼,本质是要表达对祖先的哀戚,一切张罗都是形式。

  这个论述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孔子在许多情况下坚持周礼的议程并不是讲形式,他对形式和本质的关系是非常清楚地。
  易当修治、置办解。
  3/26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拜下,礼也;今拜乎上,泰也。虽违众,吾从下。” (9/3)
  孔子说:“用麻做礼帽,是礼制所规定的,如今都用丝绸做开了,俭省一些,我也跟着大家这样做。晋见国君时,先在堂下拜两拜,磕头,然后才登堂再拜,这是礼制规定的,如今却成了直接登堂行拜礼,这太倨傲了。虽然违反了众人的做法,我还是遵从先在堂下拜两拜、磕头的仪式不变。
  这就是孔子对待礼制的发展和变革所采取的态度:从实际出发,从俭戒骄。在礼仪用物上可以从俭,在礼仪的程序上不能轻易改变。

  当时还没有棉花,人们穿衣主要是麻、皮、丝织品。养蚕业、丝织业已经很发达,以至丝比麻还便宜(有两种解释:一说麻质帽子制作很费工,一说种麻需要特殊的土壤,麻少),所以才把麻料帽子改成了丝织的帽子。
  孔子在礼的问题上的权变观念,应来自于他在道的问题上的权变思想,这是一种哲学。
  日期:2012-05-31 21:31:10
  3/27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 (19/14)
  子游说:“丧礼(事)尽到哀情就可以了。”

  子游这句话是孔子的原意。
  致,极致的意思。
  子游详注见10/1
  日期:2012-06-01 10:43:55
  3/28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病间(jiàn),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 (9/12)

  孔子病重,子路就派了一个本门弟子去装作家臣侍候料理。孔子病情又有好转时便说道:“好长时间了,仲由就在弄虚作假!我本来是没有家臣的,硬要使我有了“家臣”。让我骗人家谁呢?欺骗老天吗?况且,与其让我死在所谓的家臣手上,还不如让我死在你们这些弟子们手上呢?而且我纵使得不到君卿大葬,我难道会死在路上没人送葬吗?”

  这里涉及到周礼的两项制度,一项是配家臣的资格制,一项是葬礼规格制。按照当时的制度规定,只有在职的大夫以上的人才能配备专职的家臣,临终前陪送主人,并负责料理主人的后事。孔子当时已不是大夫,学生硬是让门人弟子充当一个家臣,意在提高老师的等级。葬礼也有着严格的规定,一般人是不能享受大葬规格的。
  孔子坚持维护礼制,自己带头执行,即使死亡临头,也从容不迫,坚毅果断,毫不犹豫。从中确实看到孔子深邃的精神领域。每读到此处时,我们就会被孔子的精神深深打动。
  有学者探讨:当时“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孔子既非大夫,也非庶人,属于新兴的一个阶层,士人;孔子死后,鲁国举国为之举行隆重葬礼。从此后,士人也获得了礼葬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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