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他千百度——闲话宋朝词人》
第37节作者:
周慕白A 日期:2011-10-20 21:37:43
五,宰相的性情脾气
关于晏殊的性情脾气,简单说来有三点,一曰诚实;二曰清俭;三曰悁急。
说到诚实,上面那个应试的故事足以证明了。当然这里还有另外一个故事——
话说晏殊进士及第之后,被真宗皇帝赐秘阁读书。爱惜人才的宋真宗命直史馆学士陈彭年先生暗中观察晏殊,看他晏殊平时都干些什么,是不是如同其他臣子一样,喜欢游乐宴饮、四处寻花问柳。陈彭年先生观察了很久,结果发现,这个年轻人似乎不那么像年轻人,倒像是个书呆子,因为他晏殊整天只知道埋头读书,所交往的也都是一些文人雅士,探讨的也都是一些学术问题,搞得陈彭年吃惊不小。
后来宋真宗得知了,极力称赞晏殊是好样的,是个好同志,经得起资产阶级糖衣炮弹的攻击——
“近闻馆阁臣僚,无不嬉游宴赏,唯(晏)殊与兄弟读书,如此谨厚,正可为东宫官。”
可你们猜晏殊是怎么回答的?晏殊竟没心没肺地说:“臣下我并非不喜欢宴游玩乐,只不过我没钱罢了,要是我有钱的话,那么我也会爱上游乐的,并且还很有可能逛青楼呢!”
宋真宗再次瞪大了眼睛,小伙子说话这么实诚,难得难得,将来必是国之栋梁。
——这叫什么?这就叫诚信,想我泱泱中华,以诚信为本。
说到清俭,也就是喜欢清静,并且生活崇尚节俭,当然不是想葛朗台那样哦!
晏殊一生富贵,官至极品,人称“富贵宰相”。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生活其实是很节俭的,喜欢清淡。
晏殊身体瘦削,平日饮食很少。从小到老,他都喜欢吃一种食物,那就是具有家乡风味的油煎麦饼,往往只要半张巴掌大的饼,再加一头葱几瓣蒜,就可饱一餐了。晏殊是不喜欢吃肉的,也讨厌晕腥油腻的食物。
尽管晏殊自己吃得不多,但却十分喜爱宴请宾客,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晏府作客。当然,他宴请客人不会像别人那样大操大办,而是自然简约、清淡雅致。在他的客厅里,长期设有一张客人吃饭的桌子,桌子上在放一个空杯。客人来了,才命人斟上酒,再陆续上几个果碟、菜肴,同时听听音乐,过后再吟诗作词,相互切磋,所以后人才称赞晏殊为“前辈风流,未之有比”。
元丰年间,神宗命曾巩修史。当写到晏殊传时,他称誉晏公“虽少富贵,奉养若寒士。”确是恰如其分的评价。
所谓悁急,指的就是性子急躁,容易动怒,君不见由于其家人迟到了一会,他竟拿起笏板将家人的门牙都给撞掉了。晏殊对待家人尚且如此,对待别人更是这样了,比如说对待自己的学生、大名鼎鼎的欧阳修就是这样的。
据说有一次,晏殊正出任枢密使一职。其学生欧阳修来晏殊府上,当时天空飘着小雪。这师徒二人心情也颇佳。晏殊来了雅致,准备填词。欧阳修则写了一首诗,其中有二句是这样的:“须怜铁甲冷彻骨,四十余万屯边兵。”
这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讽刺自己的恩师,不要光顾着自己的风花雪月,边境还有很多将士们忍饥挨饿呢!
好,此句一出,晏殊老先生就老大不高兴了,认为欧阳修言语不敬,在讽刺自己不体恤将士,真乃大煞风景。
不久,晏殊将欧阳修调出了京城,出为河北都转运一职,尽管有人给欧阳修,但固执的晏殊就是不答应。
晏殊这会又动怒了。
欧阳修受到恩师批评,心里感到不安,曾经写信请求老师原谅,说什么“出门馆不为不旧,受恩知不为不深,然足迹不及于宾阶,书问不通于执事。岂非漂流之质,愈远而弥疏,孤拙之心,易危而多畏。”
晏殊收到这封“忏悔信”之后,只是口授门客数十句以作回信。门客觉得这信回复得有点草率。晏殊竟冷冷地说道:“这样答复一个知举门生,已经足够了。”后来,欧阳修在为晏殊撰写的三首挽诗中,也曾有“解官制服门生礼,惭负君恩隔九泉”的检讨之语。
由此可见,我们这位老大人还是很有脾气的,是不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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