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故事:末路英雄还乡的N条路径》
第3节作者:
剑郭琴符 其次,波德莱尔具有与生俱来的反叛性格,无论在什么社会里都是要反叛的,就和鲁迅一样,如果不死在解放前,下场比老舍都要惨。无论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人类的丑恶没有根本区别。当然,我个人认为,鲁迅比不了波德莱尔,前者是很有选择性地“反叛”。可话又说回来,在中国,如果鲁迅象卢梭一样写个《忏悔录》暴露自己的丑恶,那等着他的就是立即被唾沫淹死。认为天下有完美无缺的圣人,这大概是中国人最大的乡愿。所以在中国骗子很容易成功,就象倾国倾城的女星一样,一表演“完美”的把戏,立刻迷倒一大片。
波德莱尔参加1848年的革命,他的行动到底具有什么性质?最好还是让他自己说:
我在1848年的沉醉。
这种沉醉是什么性质?
报复的乐趣。对破坏的天生的乐趣。
文学上的沉醉;阅读的回忆
――――《打开我的心灵》
“报复的乐趣。对破坏的天生的乐趣。”不就是现在青少年中最常见的那种逆反心理吗?扯什么无产阶级资产阶级?
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们似乎没功夫思考这样的问题,西方那些反资本主义者是在什么条件下反叛的?再怎么说,人家的问题是自由的重负问题,中国人得到多少自由了?在连最基本的言论自由都是生活昂贵奢侈品的条件下,谈什么资本主义的腐朽性?
《围城》中赵辛楣说,洋人的东西来中国,来一件毁一件。就和导师制用于整人一样。
日期:2011-10-04 17:27:13
五
本书矛盾之处举例:如诸葛亮,优点,不篡刘(不过有点可疑),缺点:大折腾。崔浩:前期为老百姓办了好事,后期强烈建议杀和尚,他既该死又不该死。本书对任何人的评价基本上是一体两面,除非我特别厌恶的那一类人。
再比如说常识,既是维持人类社会存在的基本经验(离开了最基本的常识就会造成大灾难),又是限制人类进步的大阻碍(突破常识才能带来科学,艺术,文化的大进步)。可这突破有点危险,但在思想内的突破就没有任何问题,拿来杀人就不行了。至于说什么样的常识应该遵守,什么要突破?完全视客观现实而定,比如说常识说人得吃饭,这简直就是真理,违背了它就等于是灭绝人类;可常识说人要爱国,这就不一定了。如果国不爱人,人还要爱它吗?突破这个常识才是爱国。孟德斯鸠在《论法的精神》中说:爱国就是爱平等,爱自由。
常识中的这些矛盾,和理性主义,真理中的矛盾差不多,理性主义(也就是逻辑)的历史作用:依靠逻辑带来了科学,哲学的大发展,而过份逻辑又遗忘了人类的本性。
真理:人这种东西是永远也不能掌握真理的,意思是别把貌似正确的理论当真理拿去强迫别人,可真理又是最简单不过的东西,是常识,人人都知道,只不过人都以为自己是例外,不遵守它而已。人都以为自己是例外,这大概是人类一切错误的根源。别以为坏蛋,暴君不懂道理,比你懂得多,其所以要不断地干坏事,是因为邪恶本身很刺激,他们很爱它。陀思妥耶夫斯基甚至说:任性才是真理唯一的来源。
我有时候甚至认为,世界上的书,越是逻辑一贯,就越是一个大笑话,作者面对人的时候(这点请看高行健《灵山》结尾),没有一个不是理直气壮,坚贞不屈的,没准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自己都在嘲笑自己。说句要不得的话,我看黑格尔的书就象一个大笑话,老黑在谈否定的时候,他是在谈真相,谈世界的本相,可谈概念的体系及其推理的时候,他完全是在说一本正经的相声。哲学家只有承认世界是不可知的时候,说的才是真话。所以康德比老黑可爱,西人把老黑当死狗,不是没道理的。
老黑的怪论很多,《历史哲学》说,日尔曼人建立的独裁,野蛮的国家才是最先进的国家,是国家的最后阶段。自由是对必然的服从,如果必然是进集中营的话,你的自由就是跟着丨警丨察走。他还说,兄妹间的感情是最“纯粹”的感情。美国的黑格尔研究者鲁文贝格在他所发表的《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中的直接性的喜剧》中,完全是谈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把精神现象学说成是"哲学的喜剧",什么意思呢?他说老黑是幽默大师,在讲很逗的笑话,而且更逗的还不是笑话本身,而是老黑讲笑话的表情,多么一本正经,多么深信不疑,他恨不得朝宇宙喊话:宇宙啊,赶紧学习我伟大的辩证法吧。
不过话虽如此,老黑的著作还是很有价值的,这个问题不多谈了,到处都有资料。
西人对待艺术是极其严肃的,但我认为他们的严肃是信仰的严肃,不是对对错的严肃,艺术是无所谓对错的。
书中矛盾之处还有很多很多,所以读这本书的时候要有思想准备,本书不致力于消除叙述中的矛盾,而恰恰要显示矛盾,也不为矛盾而矛盾。如果仔细一想,很多矛盾其实算不得是矛盾,而是因为人的逻辑或语言涉及的范围没有世界那么复杂而已,例子就象上面举的那些一样。人其所以能挑出别人话中的矛盾,基础就在于这些话似乎违反了语言约定俗成的用法。
日期:2011-10-04 17:28:30
六
柬埔寨前红色高棉的领导人波尔布特命人用电钻钻开人的脑袋,大概是想看一看,这个由亿万个细胞组成的怪物,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物质结构,产生出了那么多防不胜防的反动思想?这个问题和下面这个问题完全等价,就是“人怎样才能活着?”
因为人要活着,就得吃饭,吃饭总是为自己的,因为不为自己吃饭就要饿死。找食物,人和动物都一样,是不可能有政治的,只有人这种高等动物才认为有政治。政治要求人民把一切献给祖国献给领袖,人吃饭就显得太反动了。为吃饭耽误了爱领袖,甚至找食物用了私心,这难道还不够严重吗?所以伟大的波尔布特的问题又演变成这样:人为什么不是机器?因为机器没有私心,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一按开关,就党啊党啊亲爱的妈妈唱个不停。
人要活着就得吃饭,这难道不是愚人节的一个笑话吗?大多数的学问家,伟人是不屑于提这个问题的(但马克思说过类似的话,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总是忘了)。小孩子出生的第一天碰到的第一个问题,而且没人教都会的问题,就是这个问题,他们吃奶吃得实在是太专业了。可是,伟人为什么就老是忘掉了这个问题呢?一句话就能解释:饱汉不知饿汉饥。
伟人们要为愚蠢的人民操劳,所以人民就得无条件供给他生活用品,即使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饿死,伟人们也可以继续活一段时间。所以伟人是不会亲自去找吃的的,吃饭的问题不是问题,于是政治就变成了伟人们最重要的问题(这就是人类神秘的价值观,实质上,说白了,就是选择行为)。对于孤家寡人来说,政治中一切问题的中心是:治下的人们必须永远服从。于是伟人们那两只怪眼看到的一切现象都围绕在这个问题的周围,一切现象都变形了,常识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于是常人的脑袋成了电钻研究的对象,伟大的波尔布特应该叩问苍天:他们是谁?
不问“我是谁”这个帕西法尔式的千古诘问,是因为伟人们自认为他是真理的化身。天地间的一切事物,只有他自己才是存在的,合理的,现实的。
当然,我这么描述伟大的波尔布特,是为了引出一个中心问题,这未必就是他的本来面目,魔鬼是没时间思考的。
而且,我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言描写如此血腥暴力的事件,不是为了证明我冷血,而是为了考验读者的判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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