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故事:末路英雄还乡的N条路径》
第33节作者:
剑郭琴符 连厕所都这么奢华,再说别的地方就没什么意思了。
不过还是补一点吧。石崇的象牙床,常常洒沉香屑,让美人踏在上面,没有留下脚印的赐真珠一百粒;若留下了脚印,就让她们节制饮食,以使体质轻弱。因此闺中相戏说:“你不是细骨轻躯,哪里能得到百粒珍珠呢?”
这点恐怕说得太玄乎了,美女再身轻如燕, 又不是武林高手,也不至于踩上了沉香屑不留下脚印,估计是看美女脚印的深度。
日期:2011-10-16 15:35:04
四
下面看这帮鸟人是怎么斗富的?
一次,司马炎得到外国进贡的一种火浣布,就想在石崇面前牛B牛B,赶紧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到石家去。司马炎万万没想到,如此珍奇的衣服,在石家完全是平常物。
火浣布是什么布呢?《列子》说:“周穆王大征西戎、西戎献锟鋙之剑,火浣之布。……火浣之布、浣之必投于火、布则火色、垢则布色,出火而振之、皓然凝乎雪。”就是用石棉纤维纺织而成的布,烧不了,在火中还能去污垢。现在当然不值什么,可在闭关自守的古代,这却是很珍贵的东西。
司马炎到了后,看到石大爷故意穿着很平常的衣服迎接,可他身后有50个奴仆组成的迎宾队伍,个个都穿着火浣衫,司马炎彻底傻眼了。
石大爷富,可有个王大爷很不服气,这个王大爷叫王恺。
前面说到,王恺是名儒王肃之子,司马炎的舅舅,谥号不太漂亮的那位哥们。与石大爷斗富,王大爷输得很惨。
第一次,王恺对石崇说,你算什么富?我们家洗锅,刷碗,都用的是糖膏。
这完全是小儿的把戏,石崇不屑一顾地说:希松,我们家从不烧柴。
众人问:那用什么做饭?
石崇懒洋洋地回答:赤石脂(密蜡)。
一片惊呼。王恺败了。
第二次,王恺找来大量紫蚕丝,连绵四十里,做成他们家大门两旁路的屏幕,这够牛B了,以为这次赢定了。就找来石崇说:这下你傻眼了吧?
石崇又是不屑一顾:太小儿科了,我说王富翁,你就不能有点品位吗?不过还是接你一招吧。
王恺四十里,石崇就五十里(只要比他多点就凑合着行了),王恺用蚕丝,石崇就用锦步障。王恺又输了。
第三次,石崇用花椒粉和泥涂房屋,王恺就用赤石腊涂墙。这就不细说了。
日期:2011-10-16 15:45:56
五
决战的时刻终于到了。第四次,司马炎参与了。
三次都败了,王恺大概有点心灰意冷,司马炎岂能坐视?说:老舅,别灰心,朕支持你。
司马炎不惜拿出了他的家底,一棵珊瑚树,两尺多高,说:老舅,朕把这个赐给你。
王恺高兴得一拍大腿:这次,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王恺兴冲冲地把树拿到石崇家,大声问道:石大爷,这下服气了吧?
石崇慢慢抬了一下眼,瞥了一下,然后慢慢站起来,拿起一根铁如意,哐珰就是一下,王恺的宝贝立即粉身碎骨。
众人又是惊呼。
王恺这下不干了:石大爷,你比不过就直说算了,打了我的东西这算什么?好歹有点出息好吧?拿不出宝贝,也不能这么嫉妒人家是不?
石崇站在堂中,有气无力地说:王大爷,就这么点东西,值得生这么大的气吗?我还你就完了。
仆人立即搬出六、七棵珊瑚树,其中和王恺的珊瑚树相同的就有几棵。
在众人的惊呼中,石大爷又是有气无力地说:王大爷,这些小玩意,你慢慢挑着,我要休息了,失陪。
王大爷挑没挑史书没记载,我估计他根本就不好意思挑。这时候去挑,很掉份。
日期:2011-10-16 16:01:49
六
中国的富翁,不管财产来路正不正,结局都不怎么好,因为这是个无法无天的世界。大道理就不说了,人们说得够多了,再重复就没什么意思了。这位石爷,结局也很惨。
再富再有才,都搞不过权力。八王之乱中,石崇很巴结后来的贾南风家,赵王司马伦诛贾南风,石崇也被灭族,家产充公。
石崇最宠爱的美人叫绿珠,不用说,石爷的品位很高,文学,艺术都是他的日常生活。绿珠的才貌世间罕有其匹。赵王司马伦的幕僚孙秀暗慕绿珠,石崇被免职后,孙秀就派人去要绿珠,结果石崇不给。
石崇也是个情种,大概就如顾城《英儿》中所说,孙秀如废纸一样臃肿,绿珠的尖利象铅笔刀似的,绿珠被废纸碰了,就象神殿中的东西被人偷了,一想象这种情景,他的意识就在污秽中发抖。
废纸孙秀恼羞成怒,立即派兵包围了石家,石崇对绿珠叹息说:“宝贝,我现在获罪,就是因为你啊。”
没想到绿珠是个烈女,她流泪说:“愿效死于君前。”她纵身一跃,坠楼而死。
绿珠不是英儿,没有屈从于命运和铜臭,没有拿自己的身体当作获取物质的物质,她是精神,那种精神和艺术相关,只不过带着石崇的一部分豪富,石崇豪富的一部分也献给了艺术,和孙秀那种彻头彻尾的物质成了天壤之别。
这是很唯美的场面,可惜史书对绿珠的记载不多,只是在《世说新语》里有两则涉及到了她,一则是孙秀杀石崇,和上面这故事差不多,一则是说绿珠有个弟子,名宋袆,国色,和老师一样很会吹笛。金谷烟散后,宋袆作了王敦的小老婆,按《世说新语》的故事看,宋袆活了很大岁数,而且后来到了江东,由于笛吹得好,所以后来到了东晋宫中,谢尚留下她来带女弟子。《太平御览》四百九十七引俗记曰:“宋袆死后葬在金城南山,对琅玡郡门。袁崧为琅玡太守,每醉,辄乘舆上宋袆冢,作行路难歌。”
袁山松(?-401),梁武帝评书作袁崧,擅长音乐,曾改作旧歌《行路难》,酒酣高歌,听者无不下泪,时人号为一绝。
袁崧是那个时代有名的音乐家,绿珠弟子的芬芳竟然成了袁崧寄托哀思的彼岸,可想而知绿珠的境界。
据《晋书》记载,石崇家的米饭倒在地上,第二天都变成了田螺,当时的预言家都认为,这是石家衰败的象征,这有点高深莫测,查了一下百度,“田螺的习性”条,说:
田螺喜栖息于底泥富含腐殖质的水域环境,如水草繁茂的湖泊、池沼、田洼或缓流的河沟等水体中,常以泥土中的微生物和腐殖质及水中浮游植物、幼嫩水生植物、青苔等为食,也喜食人工饲料。
可以看出,田螺和泥土靠得比较近,泥土是大自然的象征,米饭也是从大自然和泥土中来,只不过米饭包含了更多人为的痕迹,大概象征了人为的财富和豪华,当这些豪华变成田螺,就象自然律又在起作用一样,连人都是来自于尘土,归于尘土,何况财富,更是尘土。
石崇临死前说:“这些人,还不都是为了贪我的钱财!”
押他的人说:“你既知道人为财死,为什么不早些把家财散了,做点好事?”
西人的大富豪多半都是慈善家。中国人守财大概准备千秋万代当大富翁。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必又何必?
日期:2011-10-16 16:28:07
第六节《崇让论》
一
中国的政治,看新闻必须反着看,什么意思呢?如果电视天天强调官员要自律,那就是说,腐败已经很严重了。
中国历史也是这样,晋朝的刘寔(音:shí)写了《崇让论》这篇文章,说明官场的风气太不廉洁谦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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