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军征战》
第7节

作者: 心慕云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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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几天思考,曾国藩把工作分成两部分,一办“保甲”,一练民兵。
  “保甲”源于秦始皇,十户为甲,十甲为保;每当动乱年代,这种被人批得体无完肤的制度就要拿出来用一下,用归用,有效与否就不知道了。
  湘乡民兵分批向长沙开拔。最先动身的是王鑫部,连年都不过就赶到长沙;其他两营亦于咸丰三年(1853)正月初八到团练大臣办公室报到。

  这是湘乡县派出的第一批民兵,亦称“湘勇”。
  有人有枪,曾国藩开始发号施令。
  二月初,湖南民兵司令部给各地乡绅发出两份红头文件;一份要求土皇帝们认真履行职责,为朝廷办事;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另一份交待办事主张和处事标准。
  办事主张——乱世当用重典;通俗地讲:现在世道不好,不多杀人,震不住搞事的。这招很血腥,很残忍;实践证明,也很有效。

  处事标准——不怕死、不要钱!
  这招也很拽。熟悉历史都知道曾经有位牛人说过“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怕死,天下太平!”曾国藩追求的也是这种境界,只是权责有限,他现在仅追求湖南太平。
  当然,也交出底牌——本大爷不爱钱、不怕死。请你到民兵司令部喝茶就不要求情,大家放心,本大爷按规矩办理!
  两份红头文件备受湖南各界称道。左师爷看到到处贴着盖有“民兵司令部”关防大印的牛皮癣,找到曾国藩,说,太温和,应该写得更严厉些!
  我仔细读过两份文件,词句平和,然腾腾杀气跃出纸面;左师爷嫉恶如仇,性格不一样,处事方式也不一样。
  左师爷和曾国藩的关系一般,两人未出山之前,来往不多;而今,时势造英雄,历史把两位本毫无瓜葛的大人物放到长沙,同唱一台戏,不能不说湖南非常幸运!

  两人的办公室很近,左师爷下班经常到曾国藩那里坐坐,谈谈学问或商量公务,尽量帮忙;譬如,湘勇的驻地,就是左师爷找来的。
  正月十一,来了道圣旨,两人的友谊要暂告一段落了!
  圣旨说了件大事。
  咸丰二年年底,洪教主在武汉闹了一把,搅的咸丰年都没有过好;新年气氛稍退,咸丰发飙,双规了徐广缙,湖广总督的位子空出来;张亮基光荣登位,到湖北擦屁股。湖南巡抚由布政使潘铎接任!
  江忠源走马上任,楚勇交给刘长佑和江忠济率领,驻扎长沙。虽然这一千七百楚勇出去见过世面,和太平军真刀真枪干过,但仍是民兵,仍属于曾国藩管。
  潘巡抚是个老实人,上任第一件事拜访曾国藩,答应从财政厅拨专款给民兵——在湖南官场混,不能得罪曾国藩。
  日期:2011-08-04 19:47:31
  “民兵司令部”两份红头文稿墨迹未干,就有人闹事。正月二十二,耒阳、常宁两县县长飞扎来报有土匪啸聚,请司令部派人摆平!
  开张生意曾国藩不敢大意,立即召集湘勇、楚勇几位兵头开会,商量如何用兵。
  罗泽南、刘蓉、王鑫、江忠济、刘长佑等人刚坐好。王鑫就咋呼,“开个屁的会,我一营人就能把那些土匪灭了!”

  “勇气可嘉!”曾国藩从心底赞叹。湘勇刚出道,太嫩,一营独出,过于冒险。他又派刘长佑和李辅朝率领五百楚勇协助。还分配工作:王鑫料理耒阳、刘长佑打常宁!
  其实,根本不用大动干戈。长沙到湘南,来回至少一个礼拜,两位县长认为等练勇,黄花菜都凉了,自己动手。
  闹事的也不是硬主,看到官差闪了。
  两人没赶上剿匪,却没白——半路,王鑫接到曾国藩的信函,衡山的“金丹道教”闹事!
  炼丹的也想造反,什么世道啊!
  世道不算坏,但在广大身着道袍的人看来,造反和“世道”没有关系,只是现在时机太好,不闹一下不能给老大报仇。

  咸丰元年(1851),金丹道教老牌会员左家发在衡州闹事,知府陶恩培果断出手,左家发没反应过来,挂了。老大没了,继任者李跃和曹戭发誓一定要造把反,了结大哥的心愿。
  之后,湖南发生很多大事。李大哥和曹大哥一直密切关注事态发展,开始他俩把希望寄托在洪教主身上,后来发现洪教主根本不靠谱,决定自己动手。并且打出太平天国兵马大元帅的旗号,还表示攻下衡州杀尽所有公务员。
  历史挂“兵马大元帅”旗号造反几乎没有成功的,一看就知道李大哥书读的少。不仅如此,李大哥连造反的程序都不知道。
  造反之前应当有个牢固的组织,李大哥有了;决定造反,不说看天气预报,也要找个半山算算,那天是吉日;就算不找半仙,至少打听附近有没有驻军;不然,第一桶金都捞不到。
  李大哥在衡山闹事那天,王鑫率领在衡州休息,刘长佑也没有走远,两支人马只隔半天的路程。王鑫找到刘长佑,常宁不要去了,先把衡山的会党灭了!

  刘长佑二话不说,把队伍拉回!
  二月初五,王鑫部抵衡山。恰逢,衡山民兵败阵下来。
  湘乡和衡山交界,王鑫在湘乡非常有名,在衡山也有名。
  日期:2011-08-05 20:11:56
  李大哥听说王鑫来了,二话不说,撤退三十里外的扎营。

  王鑫没有追,他等刘长佑,打算一锤子敲定这笔买卖!
  初六,湘勇和楚勇在李大哥阵前半里处扎营。李大哥看到只来了八百人,在阵前换上工作服(道袍),挥舞短剑,呼风唤雨,准备来一群规模浩大的群殴!
  王鑫气不打一处来,命令湘勇猛打猛冲,完全不顾平时训练的阵法。
  楚勇看到湘勇发飙,不甘示弱,在一旁策应。
  这仗,民兵干掉二百四十名敌人,还生俘李大哥,自己无一阵亡、无一受伤,可谓奇迹。
  不过,李大哥的副手曹戭逃脱!
  抓到老大,会党这笔买卖就算顺利收工,但是王鑫和刘长佑做事很绝,他们处事规则很简单——要么不做,要么做完,绝不留尾巴,废二次手!
  二月十四日,侦察兵打探曹戭跑到安仁县,王鑫和刘长佑联手出动,打了一仗。

  曹大哥的手下本不多,这仗又挂了几十,他发现再闹下去,小命准会丢在一群湘乡人手里,决定收山不干了。
  王鑫、刘长佑顺利完成任务。
  这是曾国藩办理团练开张的第一笔买卖,战斗从开始到结束,湘勇仅阵亡了一名侦察兵。
  作为民兵兵头,他由衷高兴,不过,练勇仍存在很多缺点。
  同时,还有件事困扰着他。
  如何回报王鑫?
  湘勇是他整出来的,而今,第一个胜仗也是他打出来的,这样的牛人,回报太草率,显得不够重视。而自己就一个招牌,实权没有。于是,找到湖南巡抚潘铎——帮你擦屁股,应该表示表示。潘巡抚很实在,上了道奏折,给王鑫谋了个县丞的官。
  但是,王鑫拒绝了——县丞比县长还小,拿了丢人。

  这件事算过去了,却在王鑫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我的就是我的,不需要任何人给。
  日期:2011-08-06 11:59:31
  如何把一群抗着锄头的农民训练成按规矩出牌的士兵,曾国藩想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朱县长那招比较靠谱——讲道理。
  于是,曾国藩经常对王鑫营讲不按照阵法打仗的坏处;他说一个连不按照阵法打仗一个连必挂;一个营不按照阵法打仗,一个营也必挂;之后,凭空想象,不断扩大;让那些老粗知道,就算有成千上万的特种兵,如果不停指挥,也不可能打胜仗。
  后来,他把队伍扩大到三营,还定下规矩,每逢“三”“八”做思想演讲;再后来,他把长沙城里所有民兵调来停他讲菩萨。
  但是他手下没有悟空。所以,他一直在讲。
  训话毕竟是虚的,训练砍人的本领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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