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春秋,一曲春秋时代的血与火之歌》
第15节

作者: 楚西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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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这队旅者终于到了齐国。齐使在把高渠弥和公子亹交给齐襄公后,就躬着身退下了。他自始至终再也没有看过高渠弥和公子亹一眼。

  齐襄公并没有像迎接贵宾那样款待他们,甚至连普通的招待都没有。他一见猎物来到了自己的地盘,钻进了自己的罗网,就满脸是笑的把高渠弥和公子亹邀请到早已修筑好的盟坛上去。
  直到此刻,高渠弥才发现气氛很不对头。盟坛四周全是全副武装的武士,而且,无一例外,他们全是一副冷漠的神情。而且,在这冷冰冰的神情背后,似乎隐藏着一种可怕的亢奋情绪。
  高渠弥内心感到了强烈的不安,脊背阵阵发冷,他非常想拔腿逃跑,但却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极不情愿的和公子亹上了台,他们刚一上台,就被拘执起来了。
  齐襄公装模作样的把他们(谋杀郑昭公的罪过)审讯了一番之后,就诛杀了公子亹。为了震慑中原诸侯国那些居心叵测的大臣们,齐襄公把高渠弥五马分尸了。
  高渠弥被悬空绑着,四仰八叉的,手、脚和头完全动弹不得,但是,他对肢体的疼痛毫无感觉。绑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的肢体已经麻木了。就像在旅途中一样,高渠弥再次忘记了自己。此刻,他明白了祭仲为什么不和他一起来到东方,也明白了齐使一路过度示好的真正缘由。不过这些都没有朝他心里去。在七月的火热天气里,在蓝得炫目的天空中,他突然看见了郑庄公。郑庄公在蓝幽幽的虚空中,仍然是那副严肃而无赖的神情。就是这个昔日的中原霸主从骨子里影响了他。可是,事实证明,他高渠弥最终什么都没学会。在一路累积的汗臭的包围中,在接到马伕的指令后发足狂奔的战马的马蹄声里,高渠弥终于承认了自己只是一介武夫的现实。

  齐襄公命人把高渠弥的头悬挂在临淄城的南门,宣告说这就是乱臣贼子的下场,然后,齐襄公派了一骑快马飞快的赶往郑国,告知郑国的大臣们,自己已替他们把高渠弥和公子亹诛杀了,希望他们拥立新的君主。齐国愿意与郑国修好。
  于是,祭仲又把公子仪从国外接回来,扶立他做郑国的国君。
  公子仪从陈国回到荥阳即位后,把一切实权都交给祭仲了。就这样,郑国在祭仲的全权打理下,在郑庄公死后,在经过他的儿子们这么多年的折腾之后,终于慢慢的恢复了一些元气。荥阳在日出日落中安定了下来。市民们再次过上了节奏缓慢的不是那么糟糕的日子。
  渐渐的,郑厉公十分沮丧的发现郑国的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再也无法钻营了。难道自己只有死守着栎国,没有任何机会了吗?郑厉公绝望的哀叹道,但是,他还是怀着某种侥幸的希望等待着,尽管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回国的那一天还会出现。
日期:2011-11-08 17:15:49

  第八章 旷世畸恋(二)
  一、期待

  齐襄公之所以愿意帮卫惠公复国,还诛杀了(和齐国毫无关系的)高渠弥,是因为他自己做错了事,需要在中原做一些事情来弥补自己的过失,以转移人们的视线。
  齐襄公之所以做错了事,是因为文姜回来了。
  事情起因于齐襄公向周王室求婚,而周王室又答应了他。
  按照惯例,天子的女儿下嫁诸侯,需要要由周公的后代,也就是鲁国,来订婚和主持婚礼。
  齐襄公听说鲁桓公要来临淄,内心砰然一动,一种早已忘怀的欲望在心底摇摇升起。他连忙派遣使者到鲁国,热情的邀请鲁桓公夫妇北上。
  就这样,齐襄公再次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妹妹文姜。
  自从齐襄公当上齐国的国君之后,在妹妹不在身边的这三年里,他成天呆在后宫里疯狂的玩弄女人。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快的就把妹妹抛在脑后,玩弄起别的女人来。这是一种以扭曲的方式弥补过往生命的畸形心态吗?还是一种对人生的绝望态度呢?他甚至连要灭掉纪国给父亲报仇的事都懒得去想,也不关心中原都在发生些什么事。
  齐襄公一直在一种无法突破的幻灭感中昏昏噩噩的活着。直到发出姑且一试的邀请,而妹妹确实已踏上故乡归途的时候,齐襄公才感觉到,自己在霎那间重生了。

  他恍惚听到了那颗遗失在十七岁那年的心又在胸口猛烈的跳动,而昔日那双光亮无比的眼睛在梳妆的青铜镜片里又出现了。
  齐襄公像年轻时代那样突然在意起自己的穿着来,他拍抻了崭新的衣裳,坐上马车,一径出了临淄城的南门,来到泺水岸边迎接文姜。
  空气十分清新,带着浓郁的草香味。齐襄公站在泺水边,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似乎从南风中嗅到了文姜的气味。他看着缓缓流淌的蓝色河水,陷入了沉沉的幻想中。他幻想着文姜此刻就在自己身边,他们俩在四顾无人的泺河边叙说衷肠,或是激情野合,或是携手穿行在长满野草的荒土地中。他开始设想见到妹妹的第一句话该怎么说,怎样才会消除长久分离产生的陌生感。一阵风倏忽吹过,齐襄公蓦然醒转了过来,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日期:2011-11-08 17:17:00

  二、重逢
  一个马车队从南边的大路飞驶而来,旗帜飘扬,上面显现着大大的”鲁“字。齐襄公顿时激动不已:妹妹终于来了。
  实际上,马车里的文姜也非常激动。她只要一想起自己终于说服了丈夫,让他带自己回齐国,就会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当时,鲁国的一些恪守原则的官员反对文姜回国,因为她的父亲已经死去,她没有归宁的理由)
  虽然两人碍于鲁桓公的面,见面之后几乎没有说话,只是飞快的对视了一眼,但是,从一开始,他们就强烈的感受到了对方那几乎令人窒息的某种暗示:在路途中,他们的目光会偶尔扫过对方的身体,而且,他们以一种夸张的热情追叙着往事,听起来似乎只是一同陷入了童年时代的往昔生活中,实际上,只有两人才感觉得到,他们的内心深处的欲望已经暗流奔涌了。
  一到临淄,文姜就告别丈夫和哥哥,一头扎进深宫不出来了。

  鲁桓公虽然趴在文姜的肚皮上度过了三年的轻浮而又淫荡岁月,但他还是不了解女人。为了爱情,她们狡猾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在完成了订婚之后,齐襄公举办了一场规模宏大的欢庆宴席。
  在宴席上,在齐襄公的恶意授意下,齐国官员们轮番给鲁桓公敬酒。
  鲁桓公被灌得酩酊大醉,他被齐襄公的侍从们扶到了客馆中,但齐襄公却醉眼惺忪的跌跌撞撞的去了文姜的寝宫。
  文姜早已躺在了寝宫的大床上,往昔的时光在熟悉的环境中重现了,她任由爱情的热望把自己淹没,逐渐进入了一种神思恍惚的状态。她的身体在黑暗中散发出欲望的强烈气味,等待着齐襄公前来爱抚。

  齐襄公醉醺醺的来了。他摸摸索索的爬上床,一声不响的压在了文姜身上。
  为了这一刻,他等得实在太久了。这是一场迟来的性爱。为了弥补那逝去的三年时光,他们一言不发,在床上疯狂的激荡着。除了抑制不住的呻吟,以及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污言秽语,他们几乎没有说别的话。
  而且,在逝去的三年中,他们在其他人身上已经练就了令人惊叹的床上功夫,这使得他们体味到了超乎寻常的快感。
  他们没命的折腾了一整夜,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第二天清晨。直到这时候,精疲力尽的他们才紧紧的拥抱着对方,死沉沉睡去了。
日期:2011-11-08 17:18:21

  三、凶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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