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夜读唐传奇》
第10节

作者: 擢倚天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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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讲杭州有个王生,在唐德宗建中初年的时候,辞别亲人到京城去,准备先清理一下旧产业。然后再投奔亲属和好朋友,谋一个官职。走到一个果园,又往下走,寻访外祖父家的旧庄院。天黑了,道路有些昏暗。在柏树林中看见两只狐狸倚着树像人一样的站着,手拿一本黄纸书,面对面地说笑,一付旁若无人的样子。王生心里 有些紧张,就呵叱它们,让它们赶快离开,可是,它们毫不理睬。王生就拿出弹弓,拉满了弦射它们,弓弹射中了那个拿着书的狐狸眼睛,二只狐狸赶忙扔下书跑了。王生急忙跑过去,得到了那本书,书才一两张纸,书上写的似乎都是梵文,王生一点也不能看懂,他就把书放到书袋中离开了。

  那天夜里,他就在前面的客店落脚住下,并向店主人说了这件事,大家都感到有趣。正在谈论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带着行装来住宿,眼睛病得很厉害,象是受了伤,不能忍受的样子,可是话语很清楚,他听了王生的话说:“是件大怪事,能不能让我们看看那本书呢?”王生正要拿出书来,店主人突然发现得眼病的人屁股后面一条尾巴垂到床下,连忙对王生说:“这是只狐狸。”王生急忙把书收藏在怀里,用手摸了把刀追赶他,他马上变成狐狸跑掉了。

  一更后,又有人敲门,王生心中一动说:“这回是第二次来,应当用刀箭对付你。”那人隔着门说:“我警告你,如果不还给我书,你会后悔的。”从此再也没有消息了。王生觉得狐狸这样迫切地索要书,那本书一定很神秘,所以把书更加捆藏得严密。提供警惕,不会错的。
  到了京城后,因为谋取官职要找机会去求爹爹,告奶奶,还需要长时间的等待,时间就宽松了,于是他去典卖了旧产业和田园,选了个靠近店铺的地方住下,准备为了前途打持久战。一个多月后,他正在旅馆里等待,家里的一个僮仆从杭州急急忙忙赶来,而且穿着丧服,手里拿着报丧的信。王生心里一紧,赶紧迎上去问那个僮仆家里出来什么事,仆人告诉他,老太太已经去世多天了,家里已经把老太太的灵柩运过来了。王生听后就大哭起来,再看那封信,是母亲的手笔,上面写道:“我家本来住在秦地,不愿意埋葬在别的地方,现在江东的田地和家产,不能随便乱动,但是京城里的家产,可一切由你处置,得到的资金可以用来处理丧事。一切完毕后,你再亲自来接我的灵柩。”王生就把田园住宅,不等有好价钱,全都卖了。卖得的钱,都用来购买办丧事用的车、马、人、物。接着又坐着竹轿向东走,去迎接送灵的队伍。

  日期:2011-06-16 16:25:19
  等到了扬州,远远地看见一条小船,船上有几个人,都在高兴地唱歌,慢慢地走近一看,全是王生的家仆,他们还以为被主人家卖了,现在已经属于别人家的仆人了。不一会,又有小弟小妹们撩起门帘走出来,全都穿着鲜艳多彩的衣服说话。王生正感到惊奇,就听他的家人在船上惊讶地喊叫:“大家看,对面公子来了!他为什么穿着这种晦气的衣服?”王生立刻派人过去问家人,就看见的母亲吃惊地从船舱里走出来,王生马上毁掉了孝服,一边走一边行礼走上前去,母亲迎着他问是怎么回事,王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母亲,他妈吃惊地说:“哪有这个道理!”她根本不相信王生说的话是事实。

  王生就取出母亲送来的遗书,一看,只是一张白纸罢了。这下子更加吃惊了,母亲对他说:“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上个月收到你的信,说是近来谋得一个官职,让我把江东的产业全卖了,做好入京的打算,现在到哪里去呢?”等母亲取出王生寄的信,也是一张白纸。王生于是派人进京,把那些办丧事用的东西全毁掉。接着又把剩余的钱凑起来,从淮水往回走,搀扶侍候着母亲,先到江东去,剩下的钱只有十分之一二了,只够买几间屋子,只能用来遮风挡雨了。

  王生有个弟弟,分别已经好几年,一天早晨忽然来了,看见他家道败落,因而问败落的原因,王生把事情的经过全说了。又说了妖狐的事,说:“就是因为得罪了这两只狐狸,才造成这样的灾祸。”他弟弟吃惊地叹着气,王生就取出妖狐的书给他看。
  他弟弟刚拿到书,退了一步把书放在怀中,说:“哈哈,到今天你终于还我的天书。”说完,就重新变为狐狸跑了。
  《醒世恒言》第六卷“小水湾天狐诒书”写的故事就是根据这篇传奇改编的。
  孔夫子说:敬鬼神而远之。这话的确很有道理。那些精啊,怪啊,一般情况下,它不会欺负你的。狐狸已经人化了,它们也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规矩。更何况王生也太没有道理了,你走你的路,它读它的书,互不干扰。你为什么偏偏要拿弹弓射它们呢?后来,狐狸向你索还天书,你坚持不给,这就有些无赖了。对于无赖,狐狸这样做,并非过分呀。

  所以,朋友们,请你不要随便干扰他人,无论对方在做什么,应该尊重人,建设和谐社会需要我们和蔼地对待他人。至于对野生动物狐狸之类,现在国家已经制定保护法,那更没有必要“调戏”他们、侮辱它们了。
  日期:2011-06-17 15:52:53
  8. 迷信是个大问题
  ——牛僧孺《郭元振》
  牛僧儒是一个喜欢写写文章的相爷,传奇《玄怪录》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这里我们介绍他的作品《郭元振》。

  记得小时候看连环画《通天河》的时候,非常喜欢猪八戒变成那个小姑娘的样子,胖墩墩的,很憨厚的样子,后来被孙悟空吹一口气,就与那个陈家的女儿一模一样了。一对童男童女,绑在庙里,供给通天河里妖怪享受。村里的人都知道通天河里有一个妖怪,常常掀风作浪,每年都要向村里索要童男童女食用。村里供给后,稍微太平一些。所以,村上的人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按照户口轮流,每年都选一对童男童女让妖怪来吃。那年正轮到陈家出童男童女,陈家没有其它办法,就把自己亲生的儿女送到庙里,让妖怪享用。也是妖怪倒霉的时候合该到了,唐僧他们取经正好路过这里,他们师徒看到陈家人都愁眉苦脸,问起缘由,才使“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了。

  其实,这类故事最早的应该是干宝《搜神记》里的一篇《李寄》,我记得在初中里学过。《搜神记》里大多数是鬼怪故事,而这篇却很像生活里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在《搜神记》里,李寄是最为鲜明、最有光彩的人物形象之一。故事说:闽中有座山叫庸岭,绵延数十里,在山的西北石缝中有一条大蟒蛇,长七八丈,经常危害百姓。地方官拿它没有办法,只好用牛羊祭祀它,让它吃饱吃好,然而仍然不得安宁。当时有一个混蛋做梦说只有让蛇精每年吃几个十二三岁童女,才能无事。官吏信以为真,就选在每年八月,让当地穷人家献出自己的女儿用来祭祀蛇怪,女孩被送到蟒蛇穴口,蟒蛇出来饱餐一顿,然后回洞。这样,它就安心地在洞中睡觉,扰民的时间少了,对当地的危害似乎也减少了一些。从此,年年都敬献童女让蟒蛇食用,已有九个女孩葬身蛇腹了。老百姓觉得女孩子反正是赔钱货,长大后是别人家人,让蛇精吃掉就吃掉吧,也就不想其它更好的办法对付这条蟒蛇。

  那一年,官吏又开始搜寻童女去祭蛇,但没有找到理想的女孩。李寄家中有六个姐妹,没有男孩。李寄年纪最小,因为女孩子多,父母也不太喜欢她了。李寄决心应募作祭女,好伺机为民除害。然而,孩子毕竟是父母的心头肉,怎么能够忍心让蛇吃掉她呢?父母坚决不肯让她去。
  李寄决心已下,她偷偷离开家,求得一把好剑和一只猎犬。到八月时,先将数石米麦用蜜糖拌好(肯定得到父母同意的,不然,几石的米麦她怎么拿啊?),放在蟒蛇的洞穴口,自己躲在洞穴的一侧。一会儿,蟒蛇闻到香味就出洞来吃,那条蛇真的可怕,头大如斗,目大如镜。但是李寄早已置生死不顾,她先放狗去咬蛇,自己从背后挥剑猛砍蟒蛇的颈部,蟒蛇痛得从洞里窜到洞外。俗话说,打蛇咬打七寸里,李寄虽然年纪也只有十二三岁,但懂得这个道理,她把对这条罪恶蟒蛇的仇恨统统化为力量,不断地挥剑斩杀,蟒蛇终于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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