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评传》
第5节

作者: 二十六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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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梁在世时,项羽只是一个普通的战将,韩信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兵。他战死之后,项羽很快就建立了一连串令人目不暇接的战功,韩信也很快得到了提拔。这似乎说明,项梁本人不喜欢用年轻人,至少是不太愿意。
  日期:2011-05-13 07:49:47
  在项梁部下的眼里,韩信是一个精神略微失常的人。扎营休息时,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是军饷、女人,以及如何在下一场战争中保命;然而韩信却时常指着附近的山川河流,说何处可以屯兵、何处可以积粮、何处可以设伏……从一个小兵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大家的反应可想而知。渐渐地,韩信开口的次数越来越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

  军营的生活很苦,尤其是宿营的时候,只有将官才有遮风挡寒的军帐,小兵只能三三两两地拥挤在篝火旁。夜深难眠的韩信,经常看着篝火中的枯柴悲然长叹。人与枯柴,到最后一样都会化尘归土。成为灰土之前,枯柴还能迸发出熊熊火焰,自己呢?有时候韩信觉得自己还不如一根枯柴。
  比较规矩本分的士兵,只是对韩信投之以冷漠的眼神、不屑的嘲笑,那些兵痞没有这么仁慈,除了肆无忌惮的嘲讽,他们还经常把韩信当成杂役呼来唤去,让他挑水、打柴、生火、做饭……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对韩信有过拳打脚踢的恶行,因为韩信从来不拒绝他们提出的任何无理要求。
  日期:2011-05-13 07:51:28
  喜欢韩信的读者,可以将这种逆来顺受的举动归结为忍辱负重。中国历史上名将无数,若问笔者最喜欢哪一位,肯定会得到一个十分明确的回答:恩怨分明、重情重义、胸襟开阔的韩信。不过,笔者不打算将“忍辱负重”这四个送给他。试问:韩信忍辱的时候知道自己要负什么“重”吗?
  评定前人时,后人总是会有意或无意地犯一个错误——以客观后果断定主观动机。致使杰出人物还没有成名时的所有举动,都会被冠之以“胸怀大志”、“卓尔不群”等亡羊补牢式的美誉。

  与其用这些褒义色彩强烈的溢美之词,不如用词性偏中的四个字,即“不甘平庸”。假如美好的未来是注定之事,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里,都不会有“奋斗”这个词。
  奋斗没有成效之前,对不甘平庸的人来说,最重要的事莫过于活着。像电影《芙蓉镇》里的男主角一样,“像牲口一样活着”。我们正在说到的韩信,之所以会对种种非人待遇采取逆来顺受的态度,致使为了活着。
  耐心没有达到极限的时候,他选择继续扮演懦弱者的角色,时机一旦来临,像他这种身怀利器的人,脱颖而出只需要一刹那的时间。机会什么时候来临呢?后人知道,命运知道,天地知道,鬼神知道,韩信自己不知道。
  抱着时断时续的希望,陷入或长或短的等待,期待若有若无的未来。这是所有不甘平庸之人的生存困境,包括韩信。
  日期:2011-05-25 07:38:42
  项梁年轻时杀过人,潜藏吴中多年。照理说,这种经历会让人变得稳重,但是项梁很特殊。吴中是故楚王国领土,他的父亲项燕是楚国名将,由于当地人对项燕的个人崇拜,外加对秦帝国的抵制,畏罪隐市的项梁非但没有重新做人,反而成了地头蛇。
  相关人士将“当地人对秦帝国的抵制”解释为“怀念故国”。这种说法值得商榷,为什么不是秦帝国的行政体系对百姓的摧残更甚于楚王国,导致百姓产生了退而求其次的心理呢?
  眼见关东(函谷关以东)的“四大寇”越来越嚣张,秦帝国派出了“关东神捕”——秦帝国最后一位悍将章邯。章邯先是击败陈胜、吴广,继而将刀尖对准了长江以北势力最大的项梁。

  当地人的包庇已经纵容了项梁,起兵后异常顺利的战事更助长了他的骄纵。这就导致项梁的心理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四十多岁的他居然出现了青春期男士特有的叛逆心理,具体表现为不听人言。正是这梅开二度的青春期将他送上了绝路。
  战前,故楚王国宰相宋义察觉到士气骄狂虚浮,进言提醒。无奈过于顺利的战事让项梁染上了双耳失聪的恶疾,并且患上了肌肉萎缩和骨质疏松的怪毛病,致使肌体密度远远小于空气。因为浮力因素,他的双脚飘离了地面,整个人处于一种不可思议的悬浮状态。
  宋义劝说无效,还被派到齐国出差。出差途中,他遇到了齐国的高陵君,于是问道:“你是不是要去见项梁?”
  高陵君说:“是。”
  宋义说:“项梁离死不远了。你走得越快死得越快,走得越慢活下来的可能越大。”

  不得不说宋义料事如神。章邯与项梁交战的地点在定陶(山东省定陶县),定陶之战过后,项梁终于见到了阔别多年的父亲。
  日期:2011-05-25 07:41:54
  项梁死后,他的军队被项羽接管,小兵韩信被提升为郎中(宫廷侍卫官),即项羽的贴身侍卫。
  为什么项羽会提升韩信呢?首先可以排除“韩信立下军功”这种可能,比如第一个爬上城头、斩下敌将首级等情况,以韩信的身体素质不太可能立下这种功劳,况且,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去逞这种暴虎冯河之勇。第二,可以排除“韩信为项羽出谋划策”这种可能。当时的韩信只是一个小兵,不可能直接向项羽进言,而且项羽也不是虚心纳谏的人,否则韩信后来就不会去投靠刘邦。

  那么,韩信为什么会得到提拔呢?答案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他的身高。
  笔者在此声明,文中所有观点并非调侃或者恶搞。笔者是本着严肃的态度来完成拙作的,采用的是气象台预测天气或者发改委预测经济走势的方法——“大胆推测,不置定论”。因为史料有限,要将传主的生平细致地描述出来,必须借助想象和推测。
  受胯下之辱时,欺侮韩信的流氓曾经说过一句话:“若虽长大(你虽然高大)……”
  项羽身高八尺(古汉尺约合现在的23厘米,八尺为1米84左右),出身贵族,年轻气盛,喜欢排场。
  可以想象一下,1米84的项羽领着一群身材高大的侍卫来回巡视军营,这是一件多么威风的事,以项羽喜欢张扬的性格,做出这种事极有可能。身高过人的韩信站在小兵队伍中,比别人高出半头或者一头,被项羽挑选为贴身侍卫也是自然。

  高则高矣,只是韩信太瘦弱。不过这也恰恰符合项羽的要求。如果韩信比项羽健壮,又与项羽身高相仿,他还能得到提拔吗?这个局长的车一定要比科长的车好、新娘一定要比伴娘漂亮的道理一样。
  日期:2011-05-26 09:35:46
  韩信或许对身高优势心知肚明,或许对此浑然无觉。这无关宏旨,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被提升之后,他数次献言献策,希望能够被项羽采纳。
  项羽早年间曾经有读书、习剑、学习兵法的经历,结果它们都被抛之脑后。相信诸君对此事都有了解,此处不再赘述。提到这件事的目的,是为了说明项羽性格上一个极为严重的缺陷——过于情绪化,耐性欠佳。这类人有一个通病——固执己见。
  刘邦年轻时声名狼藉,吕太公与其初次见面却大为惊异,说刘邦有天子之气。为了表面这并非故作惊人之言,他将芳华正茂的女儿绿植嫁给了“天子女婿”。后来,刘邦因为私自放走囚徒,藏在深山老林之中不敢露面。萧何、曹参起事时想找他回来共同谋划大事,派人入山多次却是无功而返。吕雉只入山一次就找到了丈夫的藏身之地。大家很好奇,追问缘由。吕雉对此事的解释是,丈夫头上有五彩云气,一入山便赫然在目。

  近代史学家蔡东藩先生在《前汉演义》一书中提及此事时,加了一句让人喷饭的批语:“老子会望气,女儿也会望气,真是父女。”按照蔡氏的语言风格,也可以给项梁、项羽叔侄加一句类似的批语:“叔叔固执,侄儿也固执,真是叔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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