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评传》
第27节

作者: 二十六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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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路军队的行军路线以及诸将攻占的城池,史书都有明确记载,但是韩信的战功却无详细文字加以说明。这个扑朔迷离的八月,韩信蒸发了,至少太史公和班固的记载给人造成了这种印象。
  有人据此认为,韩信毫无建树,在三秦会战中无关紧要。诚然,韩信的战功没有详细的文字加以说明,但是汉王刘邦同样缺乏这方面的记录,难道可以说刘邦在会战中无关紧要吗?滑稽之处在于,认为韩信毫无建树的人,却将指挥此战的功劳安到了刘邦头上。原因很简单——刘邦是汉王。如果说地位等同于功劳,我们可以确定,章邯扫荡关东诸侯的战略全由赵高或者二世制定。

  会战期间,韩信的大将身份有名无实,无法直接下达作战指令,不得不借助刘邦之口;汉帝国建立以后,他犯下了严重的政治错误,官方史学专家必定要对与他有关的记载大刀阔斧地修理一番。无论是当时还是其后,韩信的真实情况都因某些原因被模糊化了。而且,韩信当时的角色是指挥者,不是攻城略地的战将,所以才会缺乏攻城略地的记录。

  刘邦的确参加了会战,这一点可以确定。笔者认为,三秦会战发生时,韩信就在刘邦身边,刘邦只是韩信的“影武者”。根据刘邦在八月份的行踪,不难推测出韩信的动向。
  月初,先锋曹参奔袭陈仓,与陈仓守军发生了激烈的武装冲突,将其一举攻克。其后,其余三路军队都赶到这里会师。
  陈仓守军对汉军不请自到的行为极为不快,认为对方的行为有悖于人类对公平、公正、公开道德准则的爱好和向往。由于长期无所事事,守军的武备完全成了一种装饰,不愿损害军人荣誉或者逃避不及的士卒不幸成为战争的牺牲品——他们虽死犹荣,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战争中,已经无法开口辩解的他们将会被树立成战斗英雄,成为三军学习的楷模;其余的人只是进行了一些象征性的反抗,就弃城而去或者缴械投降。

  陈仓是雍军粮仓所在,被汉军攻占属于一起重大事故,守将无法隐瞒,只好尽快上报。当然,为了推卸责任,宣扬敌军偷袭手段的卑劣与势不可挡也是应有之义。
  就在章邯火速赶往陈仓的路上,汉军的指挥中枢——韩信与刘邦——已先他一步赶到。章邯劳师远袭,立足未稳,汉军就以全力出击的方式表示欢迎,章邯兵败后退。随后,韩信立即指定作战计划:曹参紧紧咬住敌军,穷追猛打;周勃负责扫清曹参进军路线外围的敌军据点,为友军顺利进军保驾护航;由灌婴、郦商率领的两路军队分别奉命去打破塞王和翟王安逸闲适的平静生活。

  大致说来,四路军队的关系是这样的:最外围的灌婴、郦商为周勃、曹参的顺利行动提供保障;周勃为曹参的护翼,为曹参顺利行动提供保障。
  诸君,四路大军的行军部署如此有条不紊,是不是有“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色彩呢?
  日期:2011-10-10 17:49:21
  (12)决战
  章邯撤往好畤途中,他的弟弟章平正率领援军向好畤赶来。
  好畤位于废丘西北,两地遥遥相望,扼守着汉军东进的主干线。
  新安事件过后,章邯落下了不恤士卒的恶名。在正常状况下,雍军无法众志成城,但是在逃跑途中,他们却能做到上下同心。据说军队行进速度最快的情况就是逃跑,所以章邯比难弟先一步进入好畤。他败过、降过,但从来没有风风火火地逃过。他不想再逃,转身向西,打算在这里斩断汉军的马蹄。

  夕阳掷地无声,西方的地平线不见一丝烟尘,观赏落日的视野依然平静而辽阔。这表明汉军没有尾随而至。
  曹参的确没有追击章邯,他率军抄近道绕过好畤,走到了章邯背后。章邯遥望着越来越暗的西方,曹参却快马加鞭地奔向越来越亮的东方,与章平所率援军不期而遇。除了逃入好畤的少数幸存者,援军几乎被全部歼灭,章邯甚至没有来得及派出援军。
  击败章平之后,曹参任由章平逃入好畤,短时间内风驰电掣般扫清好畤、废丘附近的敌军据点,切断了它们与咸阳之间的通道。好畤与废丘,成了红色巨浪中的两叶扁舟。
  章邯将陈仓败兵交给章平,命令他防守好畤,自己星夜兼程奔回大本营废丘。
  曹参没有进攻好畤,可能是因为好畤城高池深,难以攻克,章邯从陈仓带来的败兵为数不少。直到周勃抵达,曹参才与他兵合一处将好畤攻克,似乎可以证明这一点。

  面对狼狈不堪的章平,章邯心中唯有愤怒。灼热的空气吸入胸腔,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像铠甲上滚烫的铁叶子,稍微一动就会发出吱吱咯咯的哀鸣。进入八月以来,他每天都会接到由不同词汇编排而成的书面消息和口头消息,内容同样都是——败!败!败!似乎永无止境的失败让他堕入了无休无止的恐惧之中,连战连败的章平则使这种恐惧转化为愤怒。骨寒毛竖的兔子面对凌空扑下的苍鹰时,在避无可避的困境中发出尚能奋力一蹬,何况是人。

  好畤失守,意味着汉军将可长驱直入,无所顾忌地直取咸阳,进而夺取整个关中。
  愤怒归愤怒,但是章邯无法用军法处置章平。新安事件过后,士卒都将他看做为了富贵不择手段的人,佯做尊敬的目光中透露着掩饰不住的鄙夷。这种互不信任引发的恶果之一,表现为战斗力下降,士气松散。在战场上,这是致命的危机。除了章平,章邯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信任。
  日期:2011-10-12 13:19:10
  (13)决战
  彭城远在太平洋之滨,三秦深居内陆,即使最酷热的季节,太平洋季风到达这里也已成强弩之末。八月将尽,太平洋季风自身难保,逐渐南撤,每到此时,三秦地区的天气特征亘古不变地表现为酷热、干燥、少风。

  好畤失守之后,三秦地区唯有废丘和咸阳的风,偶尔还能让雍王垂头丧气的军旗愁眉舒展。不过,因为有风的天气很少,所以雍王的军旗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筹莫展。
  对彭城政府的期望,是章邯苟延于世的精神支柱。
  彭城方面的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来?除了坚守,章邯他别无选择。
  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的生辰,却不知道自己的死期。上苍使人知生而不知死,就是为了给人一个“明天或许会好转”的希望吧!要想证明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希望,最好的办法就是自杀。
  一个个备受煎熬的日子里,章邯遥望着彭城的方向。风起的日子里,他的心情会好一些。为将以来,他杀人无数,如果刀够快,血从伤口喷出来的声音像风,很好听。风声掠耳之际,他能从当年横扫关东的回忆中找到一丝久违的快意,风声骤停时,他的心情立刻一落千丈。

  废丘以东,还有要塞咸阳。
  如果汉军指挥层将废丘当做重点打击对象,章邯不敢保证能挽回颓势,但自信可以拖延一段时日。如果汉军绕过废丘,进击咸阳……他不敢对镇守那里的内史保和赵贲寄予任何希望。这如同噩梦的一个月,使他对部下的作战能力几近绝望。放弃咸阳,有利于保存实力;保卫咸阳,则必须分出废丘的驻军赴援,援军抵达咸阳之前必须穿过沦陷区,能否顺利抵达是一个未知数,即使能到达,也不一定能保住咸阳。最终,他决定固守废丘。

  攻克好畤之后,周勃、曹参合击咸阳,目的很明显——彻底孤立废丘。内史保和赵贲没有令章邯失望,咸阳顺利失守。
  章邯的决定是正确的。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分兵驻守是大忌。
  章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汉军阵营的内部却产生了裂痕,刘邦犯了东进以来的第一个大错误——打压三秦之战的实际指挥者韩信。
  日期:2011-10-14 12:59:55
  (14)大将之梦醒废丘
  任何计划,一旦开始执行,就得因时因地做出相应的调整。因为执行过程中,会出现许多始料未及的问题,就像情人成为夫妻之后才能更真实地了解对方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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