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社会的朝代更迭模式》
第36节

作者: 振古如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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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部分力量始终没有联合起来,但又都在推翻王莽新朝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综合比较,南阳地主集团领导的更始军的作用更大一些。主要表现为——
  ——更始军拥立的刘玄称帝后,“海内豪杰翕然响应,皆杀其牧守,自称将军、用汉年号,以待诏命”。
  ——取得昆阳大战胜利,一举扭转了政府军和起义军的力量对比。
  ——最先攻下了长安,推翻了新朝。
  后来,赤眉军另立刘盆子为帝,又攻下长安推翻了更始帝。
  最后,从更始军中独立出来的刘秀(前6——57)领导的力量,打垮了赤眉军、平定了地方割据势力,建立了东汉皇朝。

  显然,这是一次全社会各阶层人民共同的大起义。其中为主要的领导力量并不是农民、而是地主。

日期:2009-10-15 20:27:39

  57、隋朝短命既非政治主张问题也非政治技术问题,而是隋炀帝继位来路不正,为了证明自己能行而倒行逆施,逼反了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
  隋朝如何取代前朝,前文已经讨论。这一节,讨论隋朝又是如何迅即被后人取代的。
  创立隋朝的杨坚是个有党的皇帝。他的党,就是关陇乡党,史称关陇贵族集团。严格说来,他们本不能算作真正的贵族。前文曾经谈到,杨坚的先祖是东汉时著名的“关西孔子”杨震。自杨震至曾孙杨彪“四世太尉”,是依靠世代为官而形成的官僚世族。说是贵族集团也有道理,因其中包括了西部少数民族贵族的成分。其实,这类概念上的左右不合适,大都是硬性套用欧洲历史概念形成的,实在不如老祖先在自己实践中形成的概念来的准确,就是官僚世族或世家。

  延续到杨坚之父杨忠的时候,杨家仅私家武装就已经达到了3000余人的规模,大概相当于现在一个一般配备的师。这支武装的实际作用自然是杨家的警卫师。什么级别的人才能配备一个师的警卫部队呢?又需要多大的经济实力才能养得起一个师的警卫部队呢?这个官僚世家的经济实力、军事实力、社会地位实在不可小觑啊。
  凭借自己家强大的实力,杨忠成为宇文泰创立北周的主要功臣,封为隋国公。他们这个乡党的主要成员,在北周朝廷占据了许多重要位置。杨坚能够代周自立,主要的就是依靠这个“党”的力量。如此雄厚的力量又岂是短期能够消失的?也就是说,杨坚创立的杨氏皇朝,社会基础相当深厚,隋朝的短命不是社会基础问题。
  杨坚称帝后的一系列政治举措,在严厉打击宇文氏残余力量的同时,更努力将自己的社会基础由关陇官僚世族集团向士大夫阶层、地主阶级扩大。前文曾经谈到,这些举措在技术上大都比较成熟,基本都被后代继承下来。也就是说,隋朝的短命既非政治主张问题也非政治技术问题。
  本文的讨论是政治技术层面的,不讨论政治主张问题,也不讨论君主们的个人素质、动机问题。但是,隋朝的短命恰恰主要的就是隋炀帝个人的问题。
  既然是杨广个人的问题,咱们也不硬往政治技术上扯,就讨论他个人。
  杨广非长子,本无条件继位。但他抓住了老爹、老娘的弱点,各投其所好;又抓住了老兄、太子杨勇的弱点,攻其不备,居然成功地取而代之。老爹临终前发现了他是个混蛋,决定废掉他、召回前太子杨勇继位。杨广,竟然一口气把老爹、老兄都杀了,并立即就把乃翁的爱妃、乃兄的爱妃纳入自己的后宫。他的这些劣迹,很早就登上了中国历史人物劣迹榜,而且是属于知名度极高的那一类,堪与秦始皇焚书坑儒同列。

  台湾学者柏杨说杨广是得了大头症,很有道理。其主要病因,应该就是皇位来路不正,需要竭尽全力向统治集团、向士大夫阶层、向编户齐民证明自己是个有能力、有水平的皇帝,以求一个虽然来路不正、但干得还很好的社会评价,意在稳固自己的皇位。这一点从其年号当中就能感觉得到:大业。希望能够创造一番空前绝后、名垂青史的伟大业绩。可是,他又没有乃翁那样丰富的政治阅历和创新精神,拿不出什么有思想水平的东西来,便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如东北人所说:“可劲造”。

  咱们简单列举一下杨广的伟大政绩。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点到为止:
  挖长沟。继位伊始,便“发丁男数十万掘堑”,挖了一条长达两千余里、环绕长安、洛阳的弧形壕沟,沿沟设置关防,以保卫自己。线路从龙门(山西河津)开始,经长平(山西高平)、汲郡(河南浚县)、临清关(河南新乡东)、渡河至浚义(河南开封)、襄城(河南),最后到商洛(陕西商县)。这真是个敢想敢干的家伙。
  营东都。大业元年就开始新建东都洛阳,十个月时间建起一个新的首都,还外带一个周长二百里、自然景观和人工景观融为一体的西花园。史载:每月强制役使男丁200万,“官吏督役严急,役丁死者什四五,所司以车载死丁,东至城皋,北至河阳,相望于道”。那该是一幅何等惨酷的景象呢?!
  开运河。大业元年同时开始,共分四段,全长4800余里,历时六年,耗费民力数百万,“丁男不供,始役妇人”。
  凿太行。大业三年发河北诸郡丁男凿通太行山,开通了到并州的驰道。

  修长城。大业三年、四年连续征调百余万人修补长城。
  大巡游。有两种统计,一说他在位14年只在首都呆了4年,另一说是只待了1年。估计不同的是将打朝鲜的时间也计算在内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统计,只要乃得烦就行。他不仅为出游建造过赫赫有名的大船,还建造过装有轮轴、可容百人的观风行殿、就是一座可以行走的大殿,还有可容千人的大帐。每次出游,“从行宫掖,常十万人,所有供须,皆仰州县”,并且根据供献情况奖惩官吏。此人真可谓会用权,又真可谓走遍了祖国大地啊。在这背后,官吏有借机中饱私囊、“家累千金”者,州县百姓有“逆折十年之租”者。

  攻朝鲜。史载此人“慨然慕秦皇汉武之事”,继位以后,和周边少数民族政权之间的战事基本没有停息。其中规模最大的就是三次打朝鲜。这件事情的起因或与朝鲜借机蚕食辽东土地有关。三次大战当中,耗费兵力最多的一次113万人,直接损失最大的是30余万人进攻平壤、回到辽东的只有2700人。第三次是在杨玄感起义之后,亏得朝鲜遣使请降。不然,真不知他会打到什么时候。

  长期坚持不懈倒行逆施,杨广终于突破了百姓忍受的极限。史载:百姓“安居则不甚冻馁,死期交急,剽掠则犹得延生,于是始相聚为群盗”。老实在家呆着不如造反了,为何不反呢?
  不仅农民,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都已经不能忍受。
  最先不能忍受的自然是农民,就是那个写了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的王薄在山东领导的起义,随后还有窦建德领导的河北义军、李密领导的瓦岗寨义军、杜伏威领导的江淮义军。他们当中虽然没有人得以坐了江山,但抗击了政府军大部、最终消灭了政府军主要力量的就是他们。
  紧接着就是杨广的绝对同党、近亲皇族、高级将领、礼部尚书杨玄感反了。杨玄感不仅和杨广是同党,而且是核心成员。杨玄感的爹是大名鼎鼎的杨素,是杨广继位的第一功臣。杨玄感造反绝不是因为“不甚冻馁”。他有点像是大股东,不能眼看着董事长把大家辛苦创业的公司断送掉。就对隋末大起义的推动作用而言,最少没有证据能够表明杨玄感起义的作用小于王薄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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