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中——叨叨中国中部六省的文化记忆》
第13节

作者: 胡窥青海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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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姚门四杰之后,振兴桐城派的人物,首推曾国藩,人称他为桐城派的“中兴元功”。与桐城派先贤相比,曾国藩更加注重文章经世的作用,追求雄奇恢宏的气势,兼取骈文和汉赋的铺排句法及华丽文采。当时文人纷纷仿效,最有成就的是“曾门四弟子”张裕钊、吴汝纶、薛福成、黎庶昌。
  清末,继承桐城薪火的有古文家兼翻译家严复、林纾等人,还有桐城籍的文章家马其昶、姚永朴和姚永概。但由于时局变化,他们的文章虽然有改良和维新思想,也在关心国事和天下,却更多的流露出了末世文人的落寞与抑郁。桐城文章也渐渐走向衰朽,甚至被斥为“桐城谬种”,引来五四新文化运动主将陈独秀等人的一片责骂。
  对此,梁启超的评价可能是中肯的:不能以其末流之堕落,归咎于作始。

  富而教之不可缓
  有一天,孔子到卫国去,他的弟子冉有给他驾车。看到路上熙熙攘攘的景象,孔子说:“卫国的人真多啊!生活很安定!”
  冉有就问老师:“生活安定了,还要怎么办呢?”。原话是“既庶矣,又何加焉?”
  孔子回答:“富之。”
  冉有又问:“既富矣,又何加焉?”孔子说:“教之。”

  孔子认为,老百姓富起来后,就要让他们接受教育,提高素质。
  安徽人的儒雅之风,得益于教育。明清时期,徽商成为中国“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他们忠实执行“富而教之”的路线,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在乡里兴办书院,振兴文教。
  有这样一份名单:西递商绅胡尚火捐白银18000两,修碧阳书院;胡元熙、胡积成捐白银5000两,资助歙县紫阳书院;屏山商人舒大信,捐白银15000两修东山道院。又为修建碧阳书院捐白银2400两。道光五年,黟县官员倡议修建考棚,改善考试环境。倡议一出,不到两月,绅商们捐资白银达3万余两。
  安徽人对读书和教育的重视,有一雅一俗两句话。雅的一句是“富而教之不可缓”。俗的一句是“养儿不读书,等于养头猪”。清初,徽州一府六县共有书院54处,黟县一县就有10处。而作为启蒙教育的宗族学校和私塾就更加不计其数。
  徽州商人不仅为教育的硬件设施慷慨捐资,而且鼓励族中弟子勤奋读书。对求学刻苦的士子,更是关怀有加。有个叫汪士元的乡绅立下遗嘱:族人有业儒者,资助应试费用。具体数目为,乡试路费十两,发科给银三百两。会试路费五十两,发科加倍给。这样的奖励措施,对当时的读书人具有极大的激励和诱惑作用。

  徽商倡导子弟读书,自己也身体力行。商人胡春帆,每到一地,必先在书市看书,然后再做生意。舟车往返,必载书而行。他毕生节俭,只有买书最为大方,通常一买便是几百卷。
  “传家无别法,唯耕与读”,徽商的文化传统是“几百年人家无非积善,第一等好事只是读书”,这样的祖训在徽州人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他们不管做官、经商还是从艺,都坚信读书和不读书的境界大不一样。
  徽商之外,中国还出现过另一大商帮,就是山西的晋商。晋商与徽商最大的差异,在于文化素质。晋商重利之念甚于重名,弟子中较为聪明者,大多送去学习经商,中等智力以下的人,才去读书考试。雍正皇帝也认为山西人“商贾居首,再下者才去读书。”
  徽州的人文氛围构成了徽州子弟的精神家园,让人深深眷恋。朱熹在外为官讲学,常常说:未尝一日忘归也。
  淮之南北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叶子差不多,但果实味道却大不相同。为什么会这样呢?

  春秋时期的一位思想家晏子,分析其中原因是“水土异也”。2500多年前,晏子告诉我们,淮南与淮北地理气候差别很大,可谓泾渭分明。他还让我们知道,自古以来,中国的南方和北方都是以淮河为界。
  有人说划分中国南北,是以长江为界,称作江南江北。在这里,我们也不必做过多的地理学上的探究,因为中国的南北,不仅是一个地理概念和气候概念,也是一个文化概念。
  不管以哪种方式来区分,安徽都无可逃脱的会打上中国南北两种烙印。因为长江和淮河都从安徽流过,自西向东横贯全境,将全省分为淮北、江淮、江南三大区域。于是安徽就有了黄梅唱腔和淮北梆子的对偶,有了大米饭和小麦面的分野,有了机智和淳朴的鲜明。
  南腔北调
  哎哟,我的那个杀了人的天哪……

  淮北梆子一声如裂帛,简直是扯开了嗓子喊。
  这个剧种流行在安徽淮北沙河两岸的阜阳等地方,又叫做沙河调,至今有二百多年历史。淮北梆子是在淮北民间曲调的基础上,接受豫剧唱腔发展起来的,活泼婉转,激昂嘹亮。音乐的本色是火热、顿挫、铿锵。既适宜表达愉快舒畅的心情,也适宜表达慷慨壮烈的气氛。
  和所有的梆子戏一样,淮北梆子也是“以梆为板,月琴应之,亦有紧慢,俗呼梆子腔。”它最早活跃在农村,化妆、服装及乐器都很简单。梆子是两根长短不等、粗细不同的实心硬木。一般多用紫檀、红木制作,有些地方也用枣木心。但材料必须坚实、干透,不能有疤节或劈裂,而且要外表光滑、圆弧和棱角适度。 演奏时,以圆柱形木棒敲击长方形木棒发音,音色清脆、坚实,有规律地敲击强拍更增强戏剧气氛。

  安徽的淮北人与苏北、山东和河南人地域靠得更近,气质上几乎融为一体。山东大汉和河南人的爽直豪迈与粗犷气质,都在淮北人身上能够折射出来。淮北的方言也有浓厚的北方特征,语音浑厚,语速较慢,吐字清晰,比较接近普通话。
  要说淮北人的来历,可以回溯到商朝,商被周灭掉后,商朝的遗民都被轰到河南东部及淮北一带。或许淮北人真是“商遗民”的后裔,这里人酒量之大,完全秉承了商纣王酒池肉林的遗风。大声讲话似吼,大碗喝酒吃肉,兴致来了扯起嗓子唱几句梆子戏,那个直调,那个高腔,山东人都要拜下风。
  但是,听安徽的黄梅戏,却是一唱三叹,缠缠绵绵。每支曲子都如一首妙曼的抒情诗,犹如林黛玉称赞《西厢记》“曲词警人,余香满口”。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绽笑颜。
  随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带发间。

  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
  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
  寒窑虽破能抵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这段《天仙配》是黄梅戏的经典剧目,现在没有人不会哼哼几句。黄梅戏起源于湖北黄梅县,最早可追溯到唐代。黄梅采茶歌盛行,经宋代民歌和元代杂剧的影响,逐渐形成民间戏曲。到明清时,戏风更甚。一首竹枝词就生动描述当时景象,“多云山上稻荪多,太白湖中渔出波。相约今年酬社主,村村齐唱采茶歌”。
  黄梅县处在湖北、安徽、江西三省交界的地方,黄梅戏逐渐向东流传到安徽怀宁,并以此为中心,吸收了青阳腔、徽剧等和当地民歌的音乐精华,逐渐发展成型。黄梅戏用安庆语言念唱,唱腔淳朴流畅,以明快抒情见长。表演质朴细致,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清新的乡土风味。
  如果说淮北人是“关东大汉,抱铜琵琶,执铁绰板,唱大江东去”。那长江南岸的江南人就是“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
  戏曲的声腔,有如那棵橘子树,跨过淮河两岸,结果的味道也大不一样。

  南文北武
  1904年,陈独秀背了一个包袱,拿了一把雨伞,来到芜湖,办起了《安徽俗话报》,以通俗文字,阐述中国面临列强瓜分的危险局势,宣传“国”与“家”命运相连,启迪国民关心国家大事,奋起救亡。
  第二年,陈独秀游访“淮上豪杰”,发起组织“岳王会”,秘密培训革命干部,支援同盟会在江淮地区的革命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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