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中——叨叨中国中部六省的文化记忆》
第27节

作者: 胡窥青海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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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北濒临长江,多湖泊,沿汉江两岸修建有大堤。大堤本是一种防汛的工具,可到了女人那里,却成最好的嬉戏游乐的地方,刘禹锡在一首流行歌词里写到:春江月出大堤平,堤上女郎连袂行。唱尽新词欢不见,红霞映树鹧鸪鸣。
  未婚男女在月夜里聚会、踏歌、择偶,从久远的历史的缝隙里,我们可以看出湖北女人在情感方面从来没有束缚过自己,她们的生活显得自由自在。池莉1981 年的小说《有土地,就会有足迹》,写到下放知青在农村的爱情场景是:一对男女到了杉树林里,他把她揽到怀里——江汉平原上这片幸福得发抖的小树林哟!看来湖北男女恋爱的场所,几千年沿袭一个传统,都在野外。

  大家也千万不要以为湖北没有美女。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王昭君就是湖北秭归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中的落雁之貌,说的就是她。王昭君生活在香溪的时候,她的绝世才貌顺着香溪水传到了京城。公元前36年,汉元帝全国选秀,王昭君登上雕花龙凤官船离开了生长明妃的那个村庄。
  公元前33年,北方匈奴首领呼韩邪单于对汉称臣,并请求和亲,以结永好。王昭君入宫三年,因画师毛延寿歪曲昭君的画像,皇帝无缘见到昭君真面目。此次和亲,昭君慷慨应诏。临辞大会上,汉元帝见昭君仪态万方,惊为天人,意欲留之,却怕失信于人,便杀了那个该死的毛延寿,并亲自将昭君送出长安十余里。
  车辚辚,马萧萧,王昭君别长安、出潼关、渡黄河、过雁门,直到第二年初夏才到达漠北。昭君出塞后,汉朝和匈奴一段时间团结和睦,国泰民安,“边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忘干戈之役”,展现出欣欣向荣的和平景象。王昭君也被封为“宁胡阏氏”,意思是带给匈奴安定和平的单于夫人。
  至今,昭君墓矗立在呼和浩特市南郊大黑河南岸的绿野间,巍峨高耸,远望如山,历代文人见此都要唏嘘感叹一番。传说每年深秋九月,塞外草衰的时候,草木枯黄,唯有昭君墓上芳草青青,故称为“青冢”。
  杜甫曾经凭吊这位伟大的湖北女子,深情款款,寄诗一首,其中一句为“独留青冢向黄昏”。
  正说河南人

  在民间语境里,河南被戏说得太多。河南人很纳闷,不知道自己惹了谁,竟成众人的笑柄。
  2001 年中央电视台播出中国首届律师大赛决赛,其中用小品表演了一道考题:俩窃贼谈好合伙盗窃,甲配好一把万能钥匙交给乙后,突然反悔不干了,乙独自一人完成盗窃,并独享所得。请问甲该当何罪?
  这是一道有趣的考题,但河南人看后觉得不爽,有人站出来与中央电视台讲道理。不过,他们不是和电视台讨论考题的法理意义,而是抗议小品中扮演窃贼的两个演员使用了河南方言。河南人认为,律师大赛离法治精神最近,出现这样的纰漏,足见在我们身边存在多么严重的歧视问题,口音歧视、地域歧视、职业歧视、城乡歧视……如果这种歧视现象蔓延下去,会成造成省籍和地区的隔膜、偏见,以至敌视,甚至对于21世纪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也会造成极大的困扰。这场口舌之争未免有些拔高,但可以看作是河南人维护自身形象的一次公开表态。

  可是这次争论之后,戏说河南人的势头不但没有被压下来,反而有上升趋势。2007年的贺岁大片《落叶归根》,郭德纲扮演了一个肥头大耳的马路劫匪,讲的又是一口河南话,再次引得哄堂大笑,河南的朋友立刻在网上撰文严厉指责郭德纲侮辱河南人的形象。
  河南人的口头形象
  河南兄弟为什么生气?人们到底对河南人说了些什么?就像2006年世界杯,齐达内突然用光头猛撞意大利球员马特拉奇的胸口。事后,人们纷纷猜测马特拉奇在场上到底对齐达内说了些什么?
  将有关河南人的传说梳理一下,他们的口头形象可分为以下几个类型。
  一是造假。有个段子讲的是,一个年轻人手上有一张面值十五元的假币,苦于未能出手。到河南旅行,看到路边有个老太太买卤鸡蛋,一元一只。年轻人掏出十五元假币买了一个鸡蛋。老太太没细看,找回了零钱。年轻人暗喜,到僻静地方掏出零钱一数,顿时傻眼。老太太准确无误的找给他两张面值七块的票子。错得离谱的假币竟然到了可以流通的地步,看得出这个地方对假货是多么的习以为常。这可能是段子要传递的话外之音。

  二是拐骗。陈佩斯主演过一部喜剧电影,讲的是一个男主角要继承亲戚的遗产,但遗嘱规定继承人必须在一定的期限有一个子女。可是男主角还没结婚,情急之下,他决定收养一个孩子。经人介绍,一个农民汉子有孩子给他收养。银幕上这个农民把男主角带到郊外一个饲养场,向他展示了一群蓬头垢面的小孩。男主角得知这个农民是人贩子后,愤怒地举报了他。但值得注意的是:电影里的这个人贩子讲的也是一口标准的河南话。有一本剖析河南人的畅销书《河南人惹了谁》,作者感叹:“在中国的省份里面,河南人的名声好像很不好,一提到骗子,就要和河南人划等号,好像河南就是骗子的老窝。”人们在大街上碰到“上丨访丨无钱”的老乡,看到一堆人在马路边打花牌,或者有人在火车上高喊易拉罐中奖了的时候,大家都认为那是河南人的把戏。

  三是老土。在人们的传统认识里,陕西人的打扮是白羊肚头巾红腰带,尽管也很土气,但形成了地方风格。可是河南人的服装没有统一制式,搭配也是五花八门,西装外面套棉袄,打领带穿跑鞋,有时候还在腰间扎上一根草绳,让人想起陈佩斯在小品里的角色。河南人吃饭也不讲究,一个人端一只大海碗,像个盆子似的,蹲在地上,吧唧吧唧吃得山响。民工进了城,照旧是筷子上串俩馒头,边走边啃。总之,人们习惯了批判式的眼光看待河南人,对河南人的悲观评价是,紧邻山东,却没有鲁人的质朴爽快,但有鲁人的粗野鄙陋;南接湖北,也没有鄂人的精明能干,倒有鄂人的奸诈滑头。安徽人与河南人同时被贫困逼得背井离乡的时候。但安徽人演唱卖艺,凭本事吃饭,而河南人却利用别人的同情心,乞讨为生。

  因为这些段子,河南人算是和“坑蒙拐骗”结下不解之缘。且不论到底是幻象里夹着真实,还是好事者的调侃。不过我们可以肯定,段子里所说的“河南人”绝不是指所有的河南人。想想看,河南人口占了全国的十三分之一。如果中国有一亿职业骗子,那世界还得安宁吗?
  追根溯源说是非
  事情都有个来龙去脉,我们先说说河南人造假的由来。有人认为河南人造假是温州人“让贤”的结果。旧事重提,二十年前,上海南京路商场贴出“本店不卖温州鞋”的标语,在全国范围内引发了一场抵制温州假鞋的浪潮。温州人痛下决心,在杭州市武林广场燃起一把大火,烧掉大批劣质温州鞋。大火之后,温州人金盆洗手。
  但是,温州人淡出江湖之后,河南人来了。我们用事实说话,先请看几个案例。2001年河南爆发震惊全国的棉花造假案。当时的河南尉氏县,非法棉花收购加工点星罗棋布,一个小镇的非法贩子就达数十家。棉贩们购入新棉后,加入废棉、化纤等下脚料,再掺入滑石粉,让假棉变“白”。还有人往棉花里浇白糖水,待棉花变粘后再掺沙,让棉花又白又压秤。一个月下来,一家个体业主起码得加工这样的棉花50多吨,为了给造假“保驾护航”, 有的贩子还将桑塔纳轿车改装成警车,招摇过市。同时,在2001年底,广州发生多人食用大米中毒事件,原因是大米中被人掺入有毒的矿物油。一查来源,又出自河南。河南号称中原粮棉之仓,而恰恰在关乎百姓衣食的两件大事上出现了造假,令人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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